叶姿凉🌸

明式光源氏计划2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养成小阿诚，原作向
清水，说完觉得自己多余，养成还不清水，那不是禽兽么？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勉强把小人儿洗干净，明楼用一条大毛巾把他裹住抱进自己房间，然后从衣橱找出自己小学时的校服给他换上。
阿诚看那衣服的料子，虽然不是新的却也断不是仆人用的，就不肯穿。
明楼摸着他的头眯着眼睛说“这是我的旧衣服，家里没有别的你这么大的衣服了，你不穿，是要等着另给你做新的？”
听了这话，慌的阿诚赶快把衣服往身上套。可他不习惯穿西式的制服，还是要明楼帮他理顺衣襟扣好扣子。穿好了，明楼还让他转了几圈给自己欣赏。
明楼领着他一进餐厅，明镜就笑起来“明楼你怎么把这套宝贝找出来，阿诚穿上活脱脱你上小学时的样子！嗯，比你那时还好看，就是太瘦了。”
三四岁的明台说话还不很利索，看到家里来了别的小孩很开心一个劲喊小哥哥。
阿诚低着头不敢说话。
明楼冲大姐抿嘴一笑，没有搭腔，倒是冲着明台说道“明台，这是你阿诚哥，从今以后他就和咱们住在一起，你要和他玩，可不许淘气。”
阿诚听到明楼说到他，冲明台鞠了一躬喊道“小少爷。”逗得明台咯咯的笑起来。
明楼瞪了明台一眼，对阿诚说“他是大哥的小弟，就是你的小弟，叫他明台。”阿诚诺诺的不敢叫。明楼也不勉强，拉他坐在餐桌同一侧。阿诚不敢坐，抬眼望着坐在席首的明镜。
明镜发话道“阿诚不要见外，快坐下，以后都和大家一起在桌上吃饭。”
阿诚挨着椅子蹭到桌边，终是不敢落座，只虚坐着椅沿，桌上的饭菜更是碰也不敢碰。自己是下人，怎么能和主人同桌吃饭？
看他不敢动筷，明楼觉得有些为难。这个孩子的聪慧和灵性几句话几个动作就表现得出来，但是他脑子里根深蒂固的阶级意识并不是轻易化解的了的。自己一时冲动对大姐夸下口，却没想到遇见实际问题，并不像书本里三言两语那样轻巧。
总不能一直拿大少爷的款来压他，再说阿诚身体虚弱，现在好好吃东西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事情了。
明楼还在沉思，对面明台坐不住耍性子不吃东西，明镜只得把他揽在怀里一口一口的夹了饭菜喂他。明楼心中一动，把笑意压下去，做出和蔼的面庞冲阿诚悄声说：“阿诚不吃饭，该不会是这么大了还不会用筷子吧？要像明台一样等着我来喂。”
听了这话，阿诚的脸一下子红了，拿起筷子从眼前的碗里扒了两口饭。证明了自己会用筷子，又停了手。
“不会夹菜么？”明楼眼里已经藏不住笑意。
阿诚的手动了动，又垂下来，还是不敢动桌上的菜。
“这样吧，阿诚。你夹菜给我吃。”明楼又出了鬼主意。
阿诚听到明楼下了命令，赶快拿起明楼的筷子给他夹菜，因为不知道明楼爱吃什么就通通都夹，把明楼的碗上盖了高高的一摞菜。
阿诚只顾给明楼夹菜，却没注意到明楼早拿过阿诚的碗筷，照阿诚的样子，把阿诚的碗也摞的高高的，然后放在阿诚面前。
“明家是有家规的，不可以浪费食物。”明楼笑眯眯的说“这是阿诚的碗，阿诚要把碗里的饭菜都吃完。要是不饱，大哥陪你吃再吃一碗。”
阿诚红着脸默默的吃着自己碗里的饭菜，一丝声音都没有。在以前的家里，他必须静悄悄的，装做自己不存在，他有时希望自己真的不存在，那样养母就不会生气暴躁拼命的撕打揉搓自己。而吃饭的时候，更是如此，等养母吃完，有剩他就有的吃，没剩就空着肚子。饥饿的感觉像是一直伴随着他，就像养母那双手一直在拧掐折磨自己。有时他也会想想更久之前，养母待自己很温柔的时候，那时候她真的像是自己的妈妈，可那时候的妈妈去哪了呢？阿诚想不明白也就不敢想了，因为眼泪会不争气的掉下来，如果被养母看见，打在身上的手会更重。
明楼见他吃的专心，觉得很开心，吃光了自己那碗冒了尖的饭。阿诚也快快的把饭扒完了。明楼不确定阿诚饱了没有，又给他盛了一碗米粥，陪着他一起吃完。
餐桌礼仪，仪容姿态，以后慢慢教，先让阿诚习惯和大家一起吃饭，一步一步来。明楼觉得自己哄阿诚吃饭的办法还不赖。没想到，这开了端竟成了长此以往，每次吃饭阿诚都会给自己夹满满的菜。自己用的碗是成人的大碗，阿诚用的是小孩的小碗。明楼每次哄阿诚吃饭，自己都吃的过饱，积沙成塔，这是后话。
饭毕，阿诚站起来要收盘子，明楼却说要他去书房帮忙，叫他走了。
明公馆一楼是大厅、起居室、书房、餐厅，厨房和几间仆人住的屋子，二楼是一大三小四套卧房和小祠堂。大姐自父母丧期过后，忍着悲痛迁进父母的套间，为着做出一家之主的姿态。后来收养明台，就住在大姐的旧卧室。一楼书房是套间，原来是父亲的书房兼会客室。明楼为着深夜读书起卧不打扰大姐，把书房套间改成自己卧室。大姐每日忙于生意，书房很久不用，也为着明楼大了，需要自己独立的空间。明家姐弟都受西式教育的影响重视隐私权，所以明镜平时也不去书房扰他。久了也就成了例，任是谁进书房都要争得明楼的同意，敲门才能进。
阿诚这是第二次进明楼的房间，上一次是从浴室出来被浴巾裹着，裸露的羞赧和到新环境的紧张让他没机会打量这屋子。室内光线很好，两张大大的窗户，屋外庭院的景致可以尽览。屋内陈设典雅，家具尽是西式，想必从父辈已经受到西学的影响。阿诚不懂这些，只觉得屋子里的东西都新鲜，都好看，自惭形秽，恨不得把自己缩的小小的，不要妨碍这房间的美丽和谐。
明楼看出阿诚的窘迫，叫他走到自己身边。明楼坐在沙发上看着阿诚，心中度量，这间房里恰恰缺这样一个小人儿读书。
“明诚想学识字么？”明楼问。
阿诚第一次被人叫明诚，有些发楞。
明楼见他不答，又问了一遍“明诚，你想学认字写字么？”
阿诚这才反应过来是说自己，低声说“阿诚不敢。”
明楼也就着他的声音，趴到他耳朵上，悄悄的说“没问你敢不敢，问你想不想。”
阿诚觉得眼前这个大少爷，并不像看起来的大人模样，像个小孩子一样时时和自己闹着玩，不嫌弃自己还那样仔细给自己洗澡，看着自己的伤会难过的哭出来。畏惧的心削减了几分，觉得即使说点真话应该也不会惹怒他。
“写字是少爷小姐们学的，不是我这样的下人该学的。”
“阿诚，以后明诚就是你的名字，你就是明家的人，是我的弟弟。读书、写字这件事和少爷仆人没关系，人人都可以学。我只问你想不想学。”
“想”阿诚羡慕别的孩子读书很久了。
但这话着实古怪，大少爷明明之前收了自己做明家的仆人，却又说自己是他弟弟。能做明家的仆人，在自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，怎么能奢望成为家人呢？自己到底是什么呢？幸好读书这件事和主仆没有关系。大少爷看来很满意自己的回答。
明楼笑着说“那以后我每天教你写字读书，你既然想学就不能躲懒、半途而废。”
阿诚点点头，说是。心里却在想，大少爷的笑真好看。

阿诚虽然吃了饭，洗了澡看起来精神了许多，饱受折磨的身体仍是虚的。天一擦黑，他就发起烧来，昏昏的说起胡话。
明楼明镜姐弟俩个急的热锅上的蚂蚁似的，忙忙的让司机去接苏医生来。
苏医生来了也不敢贸然给打退烧针，怕他身体太虚，只让物理降温。又特意交代，只让吃清粥小菜这些易消化的东西。
明楼后悔只为了诓阿诚多吃饭，忘了他是久饿，不能吃的油腻过饱。
为了方便照顾阿诚换水换冰，明楼就让阿诚住在自己卧房。本来就是双人床，加个小人儿不妨碍。但几夜明楼都不敢合眼安睡，时时换冰换水降温。
明镜本来是要阿诚住到自己屋里照顾，怎奈明楼坚持，明台又时不时会去找自己撒娇，不方便再照顾病人，也就同意了。自己经常下楼来看看，替换明楼休息。
明楼却不肯，足足守了三夜，阿诚的烧才退，意识也渐渐清醒。
阿诚一觉醒来，全不记得自己的所在。只见一个清秀的青年睡在自己旁边，面容有些许憔悴却遮掩不了眉宇之间的英气，侧脸更是硬朗，鼻梁如同刀斧砍剁的一般笔直硬气。模糊记得这张脸冲自己笑的很开心，他是谁呢？
“阿诚！”明楼呓语，睡梦中还在惦记。
“大哥！”阿诚被自己脱口而出的称呼激活了记忆。对了，我被大少爷捡到了明家。
明楼梦中听到应答，不觉醒来。睁眼看到阿诚醒了，正看着自己，笑就爬上了嘴角。
阿诚的心猛地一跳，就是这个笑容，他恐怕要记一辈子了。

tbc